8.2.09

脆弱的翅膀

我是个健康的大男孩,我的名字是政康。我不爱读书,也不会读书,所以高中还没毕业的我就休学了。但其实我不笨,我什么都会,就是不会读书。修理灯泡?我会。修理汽车零件?我会。修理飞机我都会啦。。。只是看是否有人愿意请我修理他的飞机。弹琴?我会,更会谈情!拉小提琴?我会!哪怕没有人愿意听。数学?我会!尤其算钱我最行。英文?我会!ABC不成问题。语文?我会!我精通多种语言。还有什么你要问?我样样行!洗衣煮饭甚至是照顾小孩更难不倒我!但请不要问我科学,因为我只知道人有两只手,两只脚,两粒眼睛,两个耳朵。。。有人有两粒蛋,有蛋的没有山,有山的没有蛋。

我有一个妹妹,名字是政欣。
政欣是一个样样精通的美女。她长的很清秀,看起来干干净净的。读书她最行,地理,数学,生物,化学,物理,历史,语文等等都难不倒她。钢琴,小提琴,大提琴,古筝也都对她不成问题。琴棋书画,是她的本领。

她很爱画画,她总是会拿着她刚画好的画给我看,然后要听我的评语或称赞,虽然她的画一点都不像画。每一次我看到她的画,总会忍不住流下眼泪。我很欣赏她,因为她真的很厉害。我很敬佩她,因为她的坚强。她所做的每一件事,都让我很感动,也觉得很可惜。

因为她是一个瞎子,看不见任何东西。在她的世界里,没有电视,没有电影,没有镜子。没有灯光,也没有色彩。
我和她的感情很好。我觉得我有责任照顾她,保护她。

从前小时候,我和她的感情不好。因为她认为我不是好人。对,她不认为我是她哥哥,而是坏人。她一直都在父母的爱护下成长。她很听话乖巧,所以很受父母的疼爱。我却相反。我是个问题多端的儿子,从小就被打到大,被流氓打,也被父母打。她没有看过我的样子,却听见我和爸爸吵架的声音。所以她怕我,她觉得我很粗鲁,不讲理,不听话,不孝顺。也因为我是男生。她似乎对男生都没有好感,甚至把我分类在欺负她的男生群中。
她从来不知道,我打架,被爸爸骂,都是为了她。并不是我为了替她报仇才打人,而是我找他们打架,他们的注意力就会在我身上,就不会欺负她。

有一天,爸爸因要逃避追债的大耳窿而跑路了。他这么一跑就不得了了,大耳窿每天上门打扰妈妈,逼妈妈还钱。有几次还锁我们家的大门,害得我们不能出门。这种不安宁的日子维持了很久,我想应该有两个月吧。。。两个月后妈妈就疯了,什么都不理就开门冲出了大马路,车辆来来往往的大马路。我阻止不了她,因为我忙着将政欣拉进房里好不让她‘听’见妈妈被车撞死的声音。
那天,我把失控的她绑在沙发上,任由她哭喊,我都不理。我不能告诉他妈妈死了,更不能告诉她我在收拾东西,准备离开这间房子,带着她离开。
在慌张收拾东西的时候,不小心看到政欣那害怕的神情。我走向她,对她说:“我是你哥哥,我会照顾你直到你长大,能够独立。我会让你学你所有想要学的东西。因为我是你哥哥,政康。”
她犹疑了几秒,少开口说:“哥哥,妈妈不会回来了?”
那是她第一次叫我哥哥,我觉得很感动。
“从此以后,只有哥哥,哥哥会永远照顾你。”
她又哭了,我慢慢地把她拥在怀里。
“妹妹,哥哥会永远保护你。相信哥哥。”
那年我十四岁,她十岁。

“哥!你好了没有!我准备好了!”政欣在外头喊我。
“好了!来了!”我说,拿着电单车钥匙走出房间。
我骑上电单车,她扶着我的肩膀,跨上电单车。
“你生日要到了,有什么生日愿望吗?”我问她。
“有!”我听见她清脆的声音:“就是哥哥开心,健康咯!”
我转头,用手敲她的头:“傻的,愿你自己健康快乐,你健康快乐,我也开心了。”
“人家要哥哥健康快乐,所以才能保护我啊。。。”
我的心抽了一下,她的这一句话让我想起八年前的某一个晚上的承诺。
“妹妹,哥哥会永远保护你。相信哥哥。”
这一句话她记得到现在,八年后的现在。
我扶她到钢琴室:“好好学,待会儿我来接你。”
“好的,哥。小心点。”她说。

我来到我工作的地方,是家电脑公司。我的死党,玮刚的爸爸是这家公司的大股东。虽然我没有文凭,但我对电脑很在行。从维修电脑到组织电脑的零件一样一样拆出来,我有本事放回去。然后启动电脑打电动游戏。
“这么早啊!”玮刚拍我的肩:“吃早餐?”
“走,饿死了。”我说。
“政欣怎样了?”他问,这是我们坐在咖啡厅里。
“刚送她去学钢琴,然后等下十一点要送她去学校。”我回答。
“后天她生日叻,要怎样替她庆祝?”
“我在想着。。。可能买一个蛋糕给她。。。噢!你记得她的生日哦!”
“他是你妹妹,我当然记得啦。。。”他说。我却听到心虚。
“喜欢他就去追啦。。。”我说:“她跟你都这么熟了。”
“我不敢。。。她会怀疑我有企图。。。”
“你不试你怎么知道?”他是我从小学就在一起的死党,他的为人我最了解。
他喜欢政欣很多年了。她也是唯一一个政欣愿意接触的男生。八年前他帮助我们离开那件恐怖的屋子,就一直照顾政欣。政欣和他也很熟。我相信如果他追求政欣,他会成功的。他和我不一样。他的成绩很好,成功的考上大学。他会在他的空的时候帮忙他爸爸管理电脑公司。晚上,他会找政欣聊天,听她说话,听她弹琴。有时候我会想,‘物以类聚’这句话适不适合用来形容人。我和玮刚根本就不是同一类的人,甚至相反,却不知为何我们做死党能做那么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