脆弱的翅膀-续（二）

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政欣身上。她要考试钢琴及小提琴，需要一笔很大的数目的钱。所以我再找了两份兼职。早上送政欣去学校后，我就到电脑公司上班。放工后就接政欣回家准备去练习钢琴，送她去练习钢琴后我就到Pizza Hut做外卖专送员。送到一般还要接政欣回家然后继续送Pizza到十二点。十二点后我要到酒吧做待应生及打扫打烊后的酒吧，直到三点半。
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两个星期，日夜不改，我也没有抱怨什么，虽然的确实很累人。我没有告诉政欣说我在做什么，我骗他她说我要陪雪芳。这是善意的谎言，所以我原谅我自己。
玮刚不断的劝我不要折磨自己，他认为我在为分手的难过而麻醉自己。就算是，我也认了。因为他会不小心告诉政欣我是为了她的考试而拼命的。
当然，我垮了。我是人，不是机器。
在我从医院里的病床醒来，第一间想起的事情，是政欣在哪里。我记得我正赶着去接她放学。车鸣声中，我看见闪耀的灯光，下一秒，我在地上，离我的电单车有八尺的距离，陪我躺在地上的，有一片片的Pizza。
“你真是不要命了！”玮刚在我醒来的时候就大骂。
“煞车失灵了。。。”
“不是刹车失灵！是你太累了！完全没有精神！开电单车都会开到对面路去！我好心你啦。。。雪芳不值得你这么做的。。。”他激动地说。
“政欣要考试了。。。”我说。
他愣住了。他终于明白我为何这么拼命了。
“康。。。”他终于冷静并坐下：“你。。。”
我明白他不知要说什么，因为的确是没话可说。
“总有别的办法吧。。。”
“去抢咯。最快。”
他想打我的肩，却收回了。因为我全身伤。
“你差点就没命了你。。。”
“政欣呢？”我问。
他犹豫了一下，才说：“我告诉她你出差了。这几天我都接送她。”
我笑：“谢谢。。。那她都一个人在家？”
“没有，我叫我妹妹去陪她了。”
“真是。。。我欠你我的命。。。”我感激地说。
“神经。。。”他别过头，看出窗外。
我稍微移动一下我打了石膏的右脚，很痛。再摸摸自己的头，有胶布包着，很痛。移动一下脸皮，发现也有胶布贴着，也是很痛。
“你知道你有多严重了吧？老兄，车祸不是开玩笑的。医生抢救你三个小时啊。。。外商就算，内伤可不得了啊。。。”
我笑，他就是爱念我。
“我想见政欣。”我告诉他。
半小时后，政欣在我床边猛哭。她不敢碰我。因为她怕碰疼了我的伤口。
“没事的，不要哭。哥哥还在。”
“你神经啊！做工做到这样迟搞到自己这样累！”
“没有事啦。。。哥哥明天可以出院了。。。”
“你还骗我！我真的以为你和雪芳在一起。。。原来。。。”她泣不成声，我看了都心疼。
“真的不严重啦。。。”我企图起身抱着她，却弄疼了自己。
“你不要动！”玮刚马上按着我，但他明白我要做什么，于是他扶政欣靠近我，好让我能抓她的手。
“哥。。。你为什么要这样。。。”
“要给你舒服的生活吗。。。哥哥打算结婚，当然要赚老婆本啊。。。”
“你还骗！”她淘气地甩开手，我马上又拉回他的手。
“要逗你开心吗。。。哥哥都没有事，你还哭，看了都不爽。”
“你一定是为了我的考试！”
“不是！”
“是！”
“不是！”
“是！我不考了！”
我笑，她淘气的样子很可爱。
“为什么不考？”
“拿你的命来考！我不要！”
“傻的。哥哥这样拼命，你应该考得更好才行啊！”
她不回嘴了，低头专心地哭。
“答应哥哥，好好放心地去考，才对得起哥哥啊。。。”我摸她的头说：“哥哥只有你了。。。不用担心我，我会照顾自己，因为我还要照顾你，保护你，对不对？”
她的泪更是流不停：“我、好像、是、哥哥的、负、负担。。。”
“当然啊！没有你这个负担，哥哥都不知该往哪儿去。。。你不但是哥哥的负担，还是哥哥的推动力，目标以及方向。你明白吗？你是哥哥的一切啊！”不知怎的，我的泪竟然不知觉的流下。没错，她是我的全部，她是我的妹妹，我的全部。
在医院住的日子并不好受。可能我习惯了忙碌，现在忽然空闲下来，我觉得很不习惯。那拼命了两个星期赚来的钱，全部花在医药费了。所以我很烦恼，因为政欣的考费又泡汤了。
玮刚的爸爸来看过我，也明白我的处境，于是他借了一笔钱给我。
“你的生活费，杂费，医药费和政欣的考费。”他说。
“这么多钱，我到什么时候才还得完。。。”
“你把你自己卖给我吧，我那家电脑公司不能没有你。”他笑着说。
我笑：“是啊。。。再跟你做几年吧。。。几十年我都可以。”
所以说，玮刚一家都是好人，也是我的恩人。

脆弱的翅膀 - 续（一）

但有一点，我和他百分百相似。那就是痴情，专一。
我有一个女朋友。她的名字叫雪芳，我通常会叫她小雪。我们在一起一年多，但我追求她三年。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，长的很清秀，很有气质。她是我的同学，当然是休学前的同学。我喜欢她的长发，喜欢她的眼睛，喜欢她的鼻子，喜欢她的耳朵，喜欢她的。。。一切。包括她暴躁的性格，没有耐心的情绪，以及她不在乎的神情。
她爱不爱我我不知道，但我很爱她。
政欣生日的那天，我们打算给她一个惊喜的庆祝会。我和伟刚买了一个蛋糕。我再买了一件粉红色的衣服给她，我喜欢看她穿粉红。玮刚买了一条手链给她。
我如往常般载送她上课下课，故意不提生日，让她认为我们忘了她的生日。
晚上，我去她的小提琴板载她回家，心里有点兴奋，因为玮刚和雪芳在家准备好蛋糕。
一回到家，鼻子超敏感的政欣马上闻出了味道。
“什么味道？好像咖啡噢。。。”她拉着我的手问。
“亲爱的，生日快乐！”我抱着她说：“玮刚和雪芳都在，我们帮你庆祝生日。”
她开心的抱着我：“谢谢哥！”
接着她转身，雪芳主动拥抱她：“生日快乐。”
然后是玮刚。她站在政欣面前，握着她的双手，看着她。政欣也习惯性地抬头，好像在‘看’玮刚。
“怎么了？”政欣问玮刚，因为玮刚一直没有说话。
玮刚做了一个深呼吸，才说：“政欣，我希望你可以快乐地生活。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。。。我。。。我喜欢你。。。”
政欣笑一笑：“我也很喜欢你啊！因为你是好男孩啊。。。就像我哥哥这样。”她转身向着我：“是不是啊哥？”
这一瞬间，我听见玮刚心痛的声音。但我知道他是不会放弃的。第一次表白不成功，还有下一次。
我们玩得很愉快。几乎有几个小时，屋子都充满了我们的欢笑声。我不离开政欣，因为我担心她玩疯了会不小心弄伤自己。
几个小时后，大家都玩累了。我带政欣到冲凉房让她冲凉。玮刚因为明天要上课，所以回家了。剩下我和她。
“在看什么？”我问她，因为她站在门口看着门外肃静的夜晚。
她摇头，但没有说话。
“怎么了？很累？那今晚在这过夜好吗？”我问她，轻轻地握她的手。
她转头看着我许久，开口说：“你在乎我吗？”
我被她问傻了：“当然在乎啊！怎么可能不在乎？怎么了？”
“有多在乎？”
“在乎可以衡量吗？那我应该用什么数量词？”
她看着我数秒，才回答：“你若在乎我，为什么会放我一个人和玮刚单独在家？你若在乎我，为什么今晚都没有理我？”
“我要载政欣回家，没有办法带着你啊！玮刚不是那种人，所以我才放心地把你放在家里准备蛋糕啊！再说，我们不是达成了协议吗？我问过你你没有意见的啊。。。”
“万一我被人强奸了怎么办？”
“不要讲到这样难听啦，玮刚不是这样的人。”
“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，你又知他不会？”
“我认识了他那么多年，若他是那种人，他早都上掉了政欣。他大把机会这样做！但是他没有！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，你认识玮刚也一年多了，难道你还不了解他吗？”
“男人都有失控的时候。”她固执地说。
我沉住我就快要爆发的脾气：“你不要穿到这样就不怕有人对你想入非非了。”我看着她穿着的细带小背心及迷你裙。
“你怪我？！是我错？！”她发脾气了。
“我每一次都叫你不要穿到这么少。自己的身体免费给人家看，很爽吗？”
她甩了我一巴掌，就离开了。
我没有追出去，脸上的痛加上心里的痛，是很痛。在她关上门前说的‘分手’，就像一把刀，把我的心切成一半。
我抱着政欣入睡，眼泪不断地从眼角落下。
我爱她，在乎她，只是她要的不是我爱她的‘心’，而是‘表现’。
“也好，这样我可以专心的照顾政欣了。。。”我安慰自己。


抬头看着天空，突然觉得天空好大好大。而我，在太空下的我是如此渺小。自从雪芳离开后，我的生活就好像少了什么，又多了什么。少了她的笑声，她的生气声，她的气味，她的感觉。。。多了时间，发呆，无神，空虚，眼泪。。。